美国教育部(U.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已要求学院和学校在本月底前取消针对特定种族的项目,包括财政援助、以种族为主题的宿舍楼层和毕业典礼,否则将面临失去联邦资金的风险。教育工作者在假期周末纷纷忙于解读新指导方针的广泛范围。
教育部民权司发出的这封“致同仁”信件,收件人为K-12及高等教育机构的负责人,信中阐述了一项新的联邦反歧视执法政策。该政策不仅涵盖了招生中的种族因素考量(这一做法自2023年起已被美国最高法院禁止),还涉及更多方面。
由负责民权事务的代理助理部长克雷格·特雷纳(Craig Trainor)签署的指导方针指出,学校在“招生、招聘、晋升、薪酬、财政援助、奖学金、奖项、行政支持、纪律、住宿、毕业典礼以及学生、学术和校园生活的所有其他方面”中使用种族因素,均违反了反歧视法律以及最高法院在平权法案案件中确立的法律先例。
信件中表示:“教育部将不再容忍在这个国家教育机构中普遍存在的公开和隐蔽的种族歧视。”随后又补充说,联邦教育当局将“对所有接受财政援助的幼儿园、小学、中学和高等教育机构以及州教育机构一视同仁,严格执法”。
信件特别指出,“白人和亚裔学生,其中许多人来自弱势背景和低收入家庭”,是歧视的受害者。信件中并未提及针对非种族群体的其他类型学校项目,如女性专用宿舍、宿舍楼层或针对LGBTQ+学生或宗教群体的项目。
教育部发言人周日未回复置评请求。
根据 Education Data Initiative 的数据,加州去年共获得约163亿美元的联邦资助,用于580万K-12公立学校学生的教育。
这一数字包括教育部门以外的与教育相关的支出,如学校膳食计划和针对学龄前儿童的启蒙计划。信件中并未说明该决定是否适用于来自教育部门以外的资助。
在大学层面,教育部每年通过佩尔助学金(Pell Grants)向加州学生拨款超过15亿美元,这种助学金无需偿还,专门提供给家庭收入较低的学生。此外,全美各地还通过其他项目向低收入学生发放超过10亿美元的补助金。
信件中并未明确说明哪些类型的学校和学院联邦资金面临风险。
教育和法律专家周日表示,教育部的指导方针不仅针对学者们一致认为使用种族因素非法的做法(即招生和招聘),还针对那些司空见惯且通常不具争议的做法。
这些做法包括为代表性不足的少数种族提供奖学金、以文化为主题的宿舍楼层,以及为黑人、拉丁裔、原住民和其他大学及高中生群体举办的可选毕业典礼。
南加州大学教育、公共政策和商业教授肖恩·哈珀(Shaun Harper)表示,这一信息与拜登总统领导下的教育民权执法方向截然不同,“肯定会产生寒蝉效应”。
他还质疑,教育部的信件引用平权法案案件作为“框架”,声称其“适用范围更广”,超出了招生的范畴,这一做法在法律上是否站得住脚。
哈珀说:“最高法院并没有禁止考虑种族的校园项目和资源。相反,它裁定种族不能作为决定录取的因素。因此,这封致同仁信件是对法律的过度解读。”
加州209号提案于1996年获得通过,禁止该州所有公立教育机构在招生时考虑种族因素。最近的最高法院平权法案裁决后,私立机构(如南加州大学和斯坦福大学)也被禁止采用这一做法。
但多年来,K-12学校、学院和大学中一直广泛存在其他与种族相关的校园项目。
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黑人布鲁因资源中心(Black Bruin Resource Center)于2020年成立,旨在“提升、支持和激励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黑人和非洲侨民社区”。该校还举办了拉丁裔毕业典礼(前身为拉扎毕业典礼),该典礼始于1973年。
在加州州立大学洛杉矶分校(Cal State L.A.),有亚裔美国人、夏威夷原住民和太平洋岛民学生成就计划。
自1972年以来,南加州大学(USC)一直举办拉丁裔毕业生庆祝活动。这些活动的网站都表示对所有学生开放。
教育部的通知称此类毕业典礼是“可耻的”。
加州大学在周日的一份声明中表示,它并不担心违反教育部的规定。
该声明称,这封信“就教育部对现有反歧视法律的解释提供了指导,并未提及任何具体机构。它表明了民权办公室(OCR)打算如何执行这些法律要求。鉴于加州大学遵守209号提案,我们在实践中不使用基于种族的优惠政策”。
周一,针对这封信,监管23个分校系统的加州州立大学校长办公室发表声明,称教育部的行动“前所未有”。
声明称:“我们正在与加州总检察长和全国的高等教育合作伙伴磋商,以更好地了解这封信对全州的影响。”
本文记者未能联系到南加州大学和斯坦福大学的发言人置评。
南加州大学教育学教授摩根·波利科夫(Morgan Polikoff)表示,他认为特朗普政府的这一举动是“针对大学的借口”。
他说,这封信的内容“远远超出了”哈佛平权法案一案裁决的范围。“但如果这让大学出于恐惧而改变政策,那么即使这封信中的论点站不住脚,他们也能达成很多目的”。
两年前在最高法院裁决中赢得针对哈佛的平权诉讼的组织“公平录取学生组织”(Students for Fair Admissions)的创始人爱德华·布卢姆(Edward Blum)表示,教育部的这一表态是潜在法律斗争的开场白。
布卢姆说:“这封信很可能是即将发布的一系列详细指令的前奏,这些指令将指出哪些政策和项目存在歧视性,并将在联邦法院受到教育部的质疑。那些采用了自认为种族中立政策的公立和私立教育机构,可能很快就会发现这些政策被宣布为非法的种族代理政策。”
自特朗普总统就职以来,K-12学校和高等教育机构一直对一系列影响教育的问题保持警惕,包括关于移民执法和跨性别学生参与体育运动的行政命令。
总统提名前小企业管理局局长、摔跤行业高管琳达·麦克马洪(Linda McMahon)担任教育部部长,并指示尚未获得参议院确认的麦克马洪“让自己失业”。
特朗普说,他想废除教育部。麦克马洪在确认听证会上表示,她和特朗普“将与国会合作”,通过“提出一项我认为我们的参议员和国会都能接受的计划”来完成这一使命。
如果教育部被解散,它的一些职能可能会转移到其他联邦部门,包括把民权执法工作转到司法部下面。
在听证会上,面对参议员克里斯·墨菲(Chris Murphy,康涅狄格州民主党人)就多样性、公平性和包容性提出的问题,麦克马洪大多避免给出具体回答。
麦克马洪说:“我们的学校正在变得更加隔离,而不是更加包容。当有些DEI项目说黑人学生需要单独的毕业典礼,或者西班牙裔学生需要单独的典礼时,我们并没有实现我们想要通过包容性达到的目标。”
墨菲提到,在特朗普发布行政命令废除联邦政府内的DEI项目后,西点军校的一个黑人工程师组织解散了。他问麦克马洪,公立学校是否会因为类似的围绕民族或种族关系构建的DEI项目而面临资金风险。
麦克马洪说:“我当然不想在今天讨论假设的情况。我希望,一旦我获得确认,就能深入进去,评估这些项目,看看都涵盖了哪些内容。”
第二天,教育部就发布了关于DEI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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