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墨历经漫长的发展过程,其起源或可追溯至3000年以前,它不仅用于书写,且兼具艺术品质及学术地位,为文人学士所乐道。中国造纸工及印刷工的姓名事迹,今日所知甚少,可数以百计的墨匠却广泛载录于文献。而历代专门记述墨的专书,为数亦多。墨的评价已获定论。在中国,名墨精品价等黄金;在国外,东方及西方皆有中国墨的传入和仿制。
从公元前14世纪至4世纪,在甲骨、玉石、陶泥、简牍、缣帛及纸张上以黑墨或彩色所书写之实物,是中国最早用墨的例证。
自汉至宋的一段时期,制墨原料多为松烟、胶及其它添加物的混合品。在此之前,漆已用于书写简短文字于某种硬面的物体上,但未广泛用于一般书写。此时期也使用“石墨”,但范围有限。宋代以降,动植物或矿物油的油烟用以取代松烟,至于所用颜料、接着剂及添加物,虽年代久远,也无甚差异,但用料比例,各家制墨法容有不同。
在唐代以前即已制造具有多面的棱柱形墨,在其平滑的表面饰以图案与书法,这在制墨史上可称创举。此类饰墨逐渐演进,各展巧思,自成一格,此后并制造镌有组合纹饰的套墨,以供文人学士及宫廷赏玩。甚至发展为一种藏墨的好尚,使墨在书写的实用价值以外,更加上赏玩的美学价值。
在中国,文字书写不仅是一项记录的方式,也是一种艺术。早自汉代以还,书法就已成为一种主要的艺术形式,遂使所有与之相关的事物都能分沾书写的风雅。因此,素有文房四宝之称的纸、墨、笔、砚,不仅为书写所必需的工具,更为鉴赏家所喜爱而搜藏。除书写外,墨也使用于绘画、印刷,并充作化妆品,甚至作为药材。
中国墨通常保持固体形态,因固体形态不易蒸发,便于长期保存。因为图案纹饰可以模印或镌刻在墨锭上,而使墨发展成为一项独特的艺术品。
中国并非唯一懂得用墨的古代文明古国,有证据表明,埃及用墨可能早于中国,在公元前2500年以前纸草纸发明之际就已使用。埃及墨为液体形态,所用原料为得自焚烧动物的骨骼,至公元前1100年后就传播到西亚地区,旧约和新约《圣经》数度提及用墨。
希腊人书写羊皮纸和纸草纸使用几种不同的墨,墨皆为黑色,制造原料为得自焚烧的干酒糟或象牙,类似中国墨,保持固体形态,在使用之前才加水研磨。罗马墨也大致相似,虽然有些原料采自墓葬的人骨,但泥土、矿物、树脂、烟灰、乌贼墨汁和油烟等,亦加采用。油烟墨和乌贼墨系用于书写纸草纸上,可以浸海绵拭去字迹再写,此一特性异于耐久性的中国墨。另一种以黄蜂卵所生树瘿制成的墨则供羊皮纸使用。阿拉伯墨源于希腊墨,主要原料为松烟。
在印度,墨的使用因为早期禁止书面记录宗教著作而发展较迟。其古叙事诗《摩诃婆罗多》(Mahabharata)述及凡出售、伪造,或抄写婆罗门教《吠陀经典》(Veda)者必遭打入阴曹地府。据公元前4世纪的希腊记载,印度最早用墨书写于旧棉布及桦树皮。公元1世纪又有希腊人记载,谓有“印度墨”(Indikon milan)从印度Barbarikon港输出,罗马学者蒲林尼(Pliny,1923—1979)将其与当时罗马制的一些上品墨相提并论。不过,劳佛(Berthold Laufer)指陈,此种印度墨实际源自中国,因为许多其它珍贵商品,如丝绸之类,由中国西传欧洲往往取道印度,远在前汉已然。
日本墨及朝鲜墨均以松烟或油烟为原料;其制法皆源自中国,因其制造过程与中国的制墨法几乎雷同,而制墨、造纸、制笔等手工艺,都是当时遣唐的留学生依照规定必须学习的技艺。
由于上述各种古墨今已无存,因此就难以将之与中国墨作有意义的比较。不过众所周知,中国墨的独特品质使之普获钟爱,并使世界各地连欧洲在内都争相仿制。17世纪的拉康特(Louris LeComte)称道:“中国墨简直无与伦比;法国人一再设法仿制,迄今徒劳。”1735年杜哈德(Jean Du Halde)也写道:“欧洲人曾苦心仿制中国墨,但终于一无所获。”在论及可能使中国墨得以风行的一般特性时,劳佛认为:首先,中国墨能表现深沉纯正的黑色;其次,墨质持久,色泽如新,几乎永不变质。中国的书写文件可浸水数周而不虞洗去字迹。⋯⋯就汉代所写文献观之,⋯⋯其墨色明亮,质地固定,犹如昨日所写一般。同样优良的墨迹也存在印刷工艺中,留传今日的宋元明清印本,其纸张、墨色均保存完美,有如初印。(摘自网络,钱存训 高禩熹 文,刊出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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