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解读|《荷花淀》:品语言“三美” 赏荷芳清韵

统编高中语文教材选择性必修中册编选了作家孙犁的代表作《荷花淀》。作者用清新淡远的语言塑造了丰满的人物形象,创设了诗意的情境,传达了美好的情感,韵味无穷。

个性鲜明的人物美

在小说创作中,人物个性是否鲜明突出,是评价人物塑造是否成功的重要标尺。人物语言则是展现人物个性的主要手段,好的语言能够使人物形象变得更加鲜明、立体。

《荷花淀》中,男人们走后,五个青年妇女聚在水生家商量是否去寻夫。作者用个性化的语言直接表达女人们的心理:“听说他们还在这里没走。我不拖尾巴,可是忘下了一件衣裳。”“我有句要紧的话,得和他说说。”“听他说,鬼子要在同口安据点……”“哪里就碰得那么巧,我们快去快回来。”“我本来不想去,可是俺婆婆非叫我再去看看他——有什么看头啊!”一人一句,句句不同。

读完这些话,我们脑海中会浮现出几个有情有义、可亲可爱的妇女形象,她们明理重情,既直率又含蓄,既稳重又急切,既善言又羞涩。这一片段中,作者通过散点式的语言描写,展现出白洋淀女性纯真美好的心灵,体现了她们温柔的一面。后文中,女人们经历了紧张刺激的荷花淀伏击战,作者运用了“叠加式”语言描写(一人一句,语义相同),塑造了一群勇敢自信、倔强好胜的“女战士”,呈现出人物形象的多元魅力。

如诗如画的情境美

以散文化的语言来写小说,是孙犁作品的显著特点。其叙述性语言同时具有浓郁的抒情性,营造出如诗如画的情境。

比如《荷花淀》开头描写水生嫂劳动的场景:“月亮升起来了,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月亮、女人、苇席、雪地、云彩、白洋淀、薄雾、荷花……作者将这些意象组合叠加,写出了女人的勤快和对丈夫的牵挂,描绘出一幅宁静清新、和谐幸福的生活图景,可谓文中有画、画中有境。

再看后文写几个女人遇见日本兵,荷花淀伏击战即将打响前的一段文字:“她们奔着那不知道有几亩大小的荷花淀去,那一望无边际的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作者聚焦荷叶荷花,给读者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同时以荷喻人,把自然景观和人文情怀有机聚合,凸显了白洋淀人民团结一致、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对白洋淀的描绘,也从文章开头的“银白”、笼罩着薄雾的朦胧感变为阳光朗照的明亮感,情境在变化中呈现出流动的层次感,与人物形象的变化相得益彰。

至真至诚的情感美

《荷花淀》中,既有夫妻之情,也有家国之爱。作者表现这些美好的情感时,并未直接抒情或发表主观议论,而是将情感融入语言,不着痕迹地表达出来。

比如,水生嫂知道丈夫要去部队后,惊讶之下让苇眉子划破了手,但也只是说“你总是很积极的”“你走,我不拦你”;对于水生的解释,她说“你明白家里的难处就好了”。从这看似平静的语气和简单的回应中,我们能够读出水生嫂复杂的内心世界。她既担心丈夫,又无条件理解、支持他。经历荷花淀伏击战后,水生嫂和其他几个青年妇女激发了不服输的倔强,她们誓要超过自己的丈夫,并且真的“学会了射击”,还能“登在流星一样的冰船上,来回警戒”,更是“配合子弟兵作战,出入在那芦苇的海里”。

没有山盟海誓、豪言壮语,作者通过简朴自然的语言,将夫妻之情逐渐升华为革命情谊、家国之爱。白洋淀女性对丈夫、对同志、对祖国含而不露的深情,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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