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丁 ‖ 广播里的文学情缘

记得一九八0年我刚十岁,那时我家房柱上有一个小广播,它一尺见方,厚只有五公分,它每天早上六点五十五分就开始响了,于是寂静的早晨被雄壮的《国际歌》打破,这是我对广播最初的印象。又过了四年,父亲结束了三十年的革命工作退休后,家里的那个广播再不响了,而有了一台台式收音机。收音机比那个广播最大的优点是几乎二十四小时全天时播音,随开随听,而且节目比那个小广播丰富多了。从那时起,听收音机使我了解了国内外的大事,而且给我的生活带来无穷的乐趣。

由于父亲是一位国家干部,他最衷爱的是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报纸摘要节目》。尽管那时我们还很小,不懂得政治,随着时间渐长,中央台那浑厚有力的新闻播音感染了我,其中每一句掷地有声的声调充分彰显了央央大国的气势。这还不说就是那用字用词十分恰当准确,使我在学习语文尤其写作文方面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我想作为中央广播电台的新闻报道,稿子一定是高级知识分子写的,一定经过酌词酌句的审核才能播音,不能丝毫麻糊,特别是关系到国际交往中,更是慎之又慎,所以听广播不仅是及时掌握了解国家大事的有效途径,同时也是学习语文、提高写作的得力帮手。

时间到了一九九二年,那时我初中毕业几年了,除了农忙时节帮父母种地,再到附近厂里打工以增加经济收入。正在这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著名作家路遥的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我只要不上班就按时打开收音机收听。这是我家添置的第二台收音机,抗干扰很好,声音特别宏亮。通过收听《平凡的世界》使我真实了解到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中国农村农民艰难生活的状况,也对路遥创作这部长篇小说付出的艰辛表示由衷的钦佩。路遥曾说这部小说是他四十岁之前要完成的夙愿,不幸的是就在中央播出这部小说时,路遥因患肝癌离世,享年才四十二岁。可当时农村用电极不正常,甚至一个月没电的情况时有发生,只可惜听了几次就中断了。但自从听过几段后我喜欢上了文学,之后我买了一本这部小说看了几篇,又看过路遥写的《人生》《早晨从中午开始》等。《早晨从中午开始》可以说是他对文学创作最后的总结和回顾,是他留给后世的人生遗言。

从此以后,我更多的时间是打工,虽然闲暇之时也看书,但因为精力上全费在养家糊口,所以至于文学写作更没有兴致,就这样荒废了三十多年。

尽管打工生活十分艰辛,但我养成了收听收音机里的新闻节目的习惯,这似乎是父亲的遗传,使我俩有共同的爱好,当然父亲关心的国家大事,而我则注重新闻稿的词句。在电视机没有普及的年代,收音机是一件珍贵的家当,也是有工作人员家庭的显著标志。

到后来家里购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后,早上听收音机,晚上看电视,文化生活发生了质的转变。不同的是电视机打开就得看,而收音机打开后还可以做其他事,边听边干。那时的广播电台播出的节目都在一个频率,综合性强,我除了听歌曲,更多的是听长篇小说连播。《平凡的世界》的连播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献给中国文学事业和广大文学爱好者的一份精神大礼,也是对路遥最隆重的怀念。

随着电视机的普及,看电视成了人们茶余饭后必然的选择。其实电视机它就是一种广播由声到光组合体的延伸产品,科技含量更高。只不过它比收音机而言既能听又能看,无论收音机和电视机差别怎样,但它仍是广播宣传的工具,同时也成为那个年代人们丰富精神文化生活的重要渠道。

由于年代的关系,我家的那台收音机已变成遥远的记忆,然而听收音机使我受益非浅,它给我带来的快乐和对文学的执着向往刻骨铭心的存在。尽管现在我不再听收音机,可收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兴致一直未变,特别是爱听中央领导的工作报告。那一词一句可以说是千锤百炼煅造的文学经典,让人回味无穷。当然要提升文学创作水平,不光要多听,而且还要多看。古今中外那些大文豪们的著作是经过长期的阅读学习,再加上多思考形成的,不是那个人生下来就能写成百读不厌的名篇巨作。因为每个作家的成长要经历漫长而艰辛的人生跋涉和常人难以想像的孤独,以及博学多识才能创作出精彩篇章。

听广播点燃了我最初的文学梦想,它与我有情有缘,这种情和缘像牵牛花的茎缠绕在我身上,使我对文学创作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感,无论生活的道路有多艰难,它将激励我在人生风雨兼程中永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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