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名家|杨炯: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初唐四杰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简称“王杨卢骆”。元代辛文房《唐才子传》云:“炯曰:‘吾愧在卢前,耻居王后。’论者然之。张说曰:‘盈川(杨炯)文如悬河,酌之不竭,优于卢而不减于王。愧在卢前,谦也;耻在王后,信然。’”由前贤所言,可见杨炯文名,颇有凌驾王卢骆三杰之势。然而,千余年之后,现代的大多数读者一般以《滕王阁序》而知王勃,以“愿作鸳鸯不羡仙”而识卢照邻、以《为徐敬业讨武曌檄》而闻骆宾王之名,对于杨炯则只知其为“初唐四杰”之一,似乎较少有人们耳熟能详的作品。
杨炯,陕西华阴人,自幼聪慧,十一岁就被举为神童,十五岁应制举及第。所谓“制举”,又称“制科、大科、特科”,是由皇帝视国家需要下诏临时设置的科举考试,目的是选拔各类特殊人才。杨炯考试及格后,先做校书郎,后来又担任崇文馆学士,迁詹事司直,再降为梓州司法参军;四十岁时任教洛阳宫中习艺馆,后被降为盈川县令,病死任上,后人也称他为杨盈川。

这位诗人迄今留存诗篇三十余首,以边塞征战诗受人重视,如《从军行》《战城南》《紫骝马》等。其中《战城南》一诗尤为轩昂:“塞北途辽远,城南战苦辛。幡旗如鸟翼,甲胄似鱼鳞。冻水寒伤马,悲风愁杀人。寸心明白日,千里暗黄尘。”这首诗气势雄伟,句句对仗,的确是一首好诗。慷慨激昂的诗风,提高了杨炯的风骨,被认为“气魄雄健、风格豪放”,不像王勃那样偏重柔婉雅丽,他大概因此而“耻居王后”。杨炯的其他名句有:“丈夫皆有志,会见立功勋。”“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匈奴今未灭,画地取封侯。”
其实,杨炯写景也有过人之处。他对长江三峡的描写,笔触相当豪迈壮阔。如写广溪峡(即瞿塘峡):山路绕羊肠,江城镇鱼腹。乔林百丈偃,飞水千寻瀑。”写西陵峡:“绝壁耸万仞,长波射千里。……自古天地辟,流为峡中水。”写巫峡:“绝壁横天险,莓苔烂锦章。入夜分明见,无风波浪狂。”这些描绘都是基于亲身体验才写得出来的。

诗人都免不了有自己的偏好,杨炯就喜欢用“门”字,例如:“铜门初下辟,石馆始沉研”“法门催栋宇,觉海破舟船”“天门开奕奕,佳气郁葱葱”“百戏骋鱼龙,千门壮宫殿”。处处开“门”,也是杨炯的笔下癖好。
张说有一篇《赠别杨盈川炯箴》,内有“天与之才,或鲜其禄”“才勿骄吝,政勿苛烦”句。杨炯渴望建功立业,“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便是他的内心写照。但他恃才傲物,因此常遭排挤,屡被贬谪,好不容易还有盈川县令可当,可惜吏治苛烦,他最终在繁忙政事中耗尽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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