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鸣｜“除”“除了”后加不加“外”？

表示“不计算在内”或“排除在外”，我们一般会使用“除”“除了”，其后是否需要加“外”构成“除……外”或“除了……外”？李加旭先生考察了出版物中的相关用例以及辞书专著的标注，认为“除”后加“外”、“除了”后不加“外”的用法较为规范。请看——

“除”“除了”在出版物中使用率比较高。这两个词的用法有相同之处：均可用作介词，此时词义基本相同，都表示“不计算在内”或“排除在外”。但在实际使用中，“除”“除了”后面加不加“外”，就大不相同了。怎么用合理而规范，确须仔细探究一番。
请看报刊常见用法：

（1）除提及加强两国关系外，马克·纳珀还表示……（《环球时报》2023年7月18日）
除了到海滩沐浴阳光，到森林和乡村找寻难得的宁静外，携家带口到山顶秘境度假也成了越来越多人的选择。（《环球时报》2023年7月19日）
（2）……同组除马来西亚队外，还有中国台北队。（《北京晚报》2023年9月4日）
除了一如既往地秉持低价外，本期活动特别甄选……（《北京晚报》2023年7月18日）
（3）除现场分发热食，还准备了面包、饼干……
据介绍，本次除了新制作的热食，深圳军供站还首次启用了冷链套餐作为应急保障。
（《深圳特区报》2023年9月21日）
（4）因涉及隐私，除犯罪嫌疑人外，其余人物均为化名……
除了处理车祸后的官司和赔偿等事情外，他几乎24小时守在医院，陪在妈妈身边。
……除了好吃，外形也比甜品店里摆设的要好看。（《知音》2021年10月）
（5）除电性和电子相反外，其他所有性质都和电子相同，这种粒子后来被命名为正电子。
除了连云堡的半日血战之外，在小勃律境内可谓兵不血刃而收全功。
对于这部电影，我认为除了去看，是不用再说别的什么了。
（《南方周末》2023年10月26日）
（6）那时候，网络还没有那么发达，小县城里除学校以外没有图书馆……（《中国电视报》2023年9月21日）
……除了满足公众自助下载地图的需求以外，还设有自助制图的服务模块，所有服务均为免费。
除了温暖，刘琳还演出了一个女人的坚强。
（《中国电视报》2023年9月7日）
（7）除北京外，雷蒙多还将赴上海。（《参考消息》2023年8月29日）
相反，南欧诸国，除了轨迹较为不规则的意大利外，经济增长速度均高于北欧国家。（《参考消息》2023年8月28日）
除了旅游市场复苏，大陆电影暑期票房成绩创下纪录，比疫情前的2019年表现更好。（《参考消息》2023年9月5日）
（8）除符合规定的情形外，新设采矿权范围不得与已设采矿权垂直投影范围重叠……（《中国自然资源报》2023年9月7日）
该负责人表示，此次乒乓球赛除了选拔出优秀的选手外，还培养了大家的集体荣誉感……（《中国自然资源报》2023年8月21日）
除了为野外作业人员科学配备搜救装备、交通工具脱险装备、失温防护装备等，中国地质调查局还将打造陆海空一体化应急通信平台……（《中国自然资源报》2023年9月4日）
（9）除潍坊“金融、时尚、烟火”的一刻钟便民生活圈特色外，其他试点街镇也根据自身实际情况，开展精准化的建设。
除了电影院，以演唱会、音乐节为代表的演出市场，也成为暑期消费热点。（《浦东时报》2023年9月1日）
……除了提供饮用水、微波炉、空调等外，还特地设置了洗手间，供户外劳动者临时歇歇脚。（《浦东时报》2023年8月16日）
（10）除提供技术服务外，淮安分院还着眼造血与输血功能……（《中国市场监管报》2023年8月30日）
……除投诉举报、大数据监测、转办交办案件线索，一般不主动实施现场检查……（《中国市场监管报》2023年9月14日）
除了市场方日常管理和执法人员的监督检查之外，梁溪区市场监管局还指导安装了智能监管系统。（《中国市场监管报》2023年9月5日）
除了建材、液化气、爆破器材、保险等行业领域，涉及劳动力市场及围棋协会的案例均是首次出现。（《中国市场监管报》2023年9月14日）
上述笔者所举10个出版单位，对“除”“除了”后加或不加“外”的处理方法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有的“除”“除了”后都加了“外”，如例（1）（2）；有的“除”“除了”后都不加“外”，如例（3）；有的“除”后加了“外”（或“以外”），“除了”后有时加有时不加，如例（4）至（9）；有的“除”“除了”后都是有时加有时不加，如例（10）。
我们再来看辞书专著的标注。《现代汉语规范词典》（第4版）在“除”的第5个义项释义后的括号内，注明“多跟‘外’‘以外’‘之外’搭配使用”；在“除了”第2个义项释义后所举用例是“他除了喜欢语文以外，还喜欢数学、外语”。语言学家吕叔湘先生主编的《现代汉语八百词》（增订本）在对“除”的解释中说“后面必加‘外、以外、之外、而外’”，在对“除了”的解释中说“后面可加‘外、以外、之外、而外’”。
根据上述语言文字工具书和语言学家专著的标注，在加不加“外”方面，“除”“除了”似乎没有明显区别，二者后面都可加“外”。但细看一下，还有细微差别：《现代汉语八百词》说“除”“后面必加”，这是非常肯定的，不加不行；《现代汉语规范词典》（第4版）说“除”“多跟‘外’‘以外’‘之外’搭配使用”，“多跟”语气不那么肯定；《现代汉语八百词》说“除了”“后面可加”，可理解为“也可以不加”，不像说“除”“后面必加”那么肯定；而《现代汉语规范词典》（第4版）“除了”的唯一用例加上了“以外”（“他除了喜欢语文以外”），没有说明“也可以不加”。

《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中，“除”词条第2个义项是“表示不计算在内”，该释义所举2个用例中，“除”后均加了“（以）外”；而同一页上“除了”词条所有3个义项的用例中，“除了”后均不加“外”。笔者认为这是合理的。“除”作为动词或作为介词，只是说明“除”这一行为或动作，至于“除掉”或“排除”与否，本身并不能表明；其后加“外”则表明“已除去”或“已排除在外”。“除了”一词，其中的“了”“用在动词或形容词后面，表示动作或变化已经完成”［《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注释］。“除了”中的“了”表示“变化已经完成”，“除了”后再加“外”显得多余，因此“除了”后不必加“外”。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对“除”“除了”后加或不加“外”的处理方法可以借鉴。此外，查看该词典，还可以看到“除开”以及“除非、除去、除却”等词用作介词时，均相当于“除了”，这些词的用例无一加“外”，可见这是常规用法。既然这些词相当于“除了”，那“除了”后就不必加“外”。因此，“除”后加“外”、“除了”后不加“外”的用法是规范的，这样统一用法，便于掌握和运用，不至于造成混乱。这一看法只是个人见解，还可以讨论，也敬请专家指教。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转载联系作者并注明出处：机遇教育网 » 争鸣｜“除”“除了”后加不加“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