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本南族——大马陆地上最后的游牧民族

在马来西亚砂拉越州的雨林里，生活着一支名为本南(本南语：Molong;马来语：Penan)的土著民族。本南人以他们的“molong”习俗而闻名，这个词的意思是“从不取用超过生活必需的东西”。根据2010年的资料显示，本南人人口约16,000人，其中约有200人依然在热带雨林过着游猎生活。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没有人知道本南人的存在。

直到1984至1990年间，瑞士的环保人士布鲁诺曼瑟(Bruno Manser) 来到婆罗洲与本南族共同生活。这段期间，他学习和记录了本南语和其风俗文化，同时也极力反对马来西亚政府砍伐热带雨林。

他曾经在瑞士国会大厦面前绝食60天抗议瑞士政府进口热带木材，也因此本南族的热带雨林的保护才受到各国关注。但十年后，布鲁若却失踪了，其亲友相信他已经被杀害，黑手可能是涉及砂拉越泛滥伐木的利益相关者。

维基百科介绍-布鲁诺曼瑟

本南族分为两大系，即定居系和游猎系。也可分为东西两支，即东本南人和西本南人。两支本南族群有相似的风俗习惯、生活方式和语言，但很少联系，也没有通婚。本南族语言属于南岛语系中的马来-玻利尼西亚分支，与肯尼亚语有相似的地方。特别的是，本南语没有“谢谢”和“再见”一词。本南人过着自由的生活，共有森林里的财产，人们狩猎野生动物、采集野果，一起分享自然资源被看作是理所当然，人与人之间互相平等，所以无需“谢谢”；另外，在与世隔绝的热带雨林生活，与某些人相遇也许一辈子只有一次，所以不说“再见”。

本南人会使用坤甸木（ Belian）制做吹管（kelepud）捕获猎物。飞镖则是由西米棕榈（Sago）制成的，并在飞镖上涂上有毒乳胶。

1960年代初期，马来西亚伐木业开始大规模运作，以砂拉越为焦点。砂拉越原住民群体，是以好几个达雅族群为主。这些族群，全都依赖森林作为生活资源。有些族群生活起居完全以森林为命脉。这类完全依赖森林的族群，本南族就是其中之一。

本南族一直以来是彻头彻尾的游猎民族，完全依赖森林过活。数百年来，各个本南部落之间借着古老的传统和契约分划领土，在彼此规定的森林范围内搜集所需的生活资源。这种生活方式，对森林生态不造成任何明显负担，

到了1986年末，由于政府将伐木特许权售卖给跨国集团，已经有2千8百万公顷的森林已经被砍光，其中大部分是本南族土地。

砂拉越内陆下游的木材加工工作 摄影-John C.Cannon/Mongabay

1987年开始，本南族人连同其它族群部落的人们，开始对不断摧毁森林的伐木活动展开行动。

数个社群向马鲁帝县（Marudi）政府部门投报抢地案件无果后，开始在纵横巴南县（Baram）和林梦县（Limbang）的伐木道路25处设立路障。而年尾，州议会把伐木道路设路障列为非法，可判处2年无审讯监禁以及高达6千令吉的罚款。

“军队和警察来到我们的封锁线，威胁我们，要求我们拆除路障。我们说‘我们在保卫我们的土地。作为士兵和警察，你们很轻松，你们有工资，你们口袋里有钱，你们可以买你们需要的东西：比如大米和白糖。但对我们来说，这片森林就是我们的钱，这是我们的银行。这是我们唯一能找到食物的地方。’” （本南发言人，1987 年）

第一轮的的路障被拆除之后七个月，伐木活动继续摧毁森林。这意味着本南族食物、医药、建筑、以及生活需求各种资源的来源，受到破坏。1988年，本南族人在横跨弄拉比（Long Napir）习俗地的伐木道路再次设立路障，共有27名本南族人士在年尾因着参与拦路抗议而被逮捕。

本南族以游猎生活为传统，并发展出效率极高的狩猎技术。他们擅长收集建筑材料，在有需要的时候搭建临时建筑。他们生活中的一切资源，都是来自森林。自从伐木活动开始摧毁本南族土地上的森林以来，这族群面对着仿佛市集被关闭的处境。

“雨林就是我们的超市，它会给我们所需的一切”-Tomas WÃthrich

他们在失去森林之后就只能够靠着小片土地耕种陌生的农作物，在这种陌生的农务技术上，为庞大的家族供应三餐。

在接下来的1989-2001年间，本南人不断开设路障封路、又在压迫下暂停封路…本南人无法再等候政府的支援。他们如今采取独立行动，发展出另一套自给自足的方式。他们在好几片被砍伐的土地重新种植树木，他们栽种木薯，取代以往在森林采集作为主要粮食的野生西米。他们建造鱼塘，解决他们的蛋白质需求…

现在，伐木继续主导着砂拉越的政治和经济，政府对拟议的本南人祖传土地上木材的野心也持续存在。马来西亚的森林砍伐率是热带地区最高的（每年142平方公里），自1990年以来已损失 14,860 平方公里。本南人的主要栖息地和最珍贵的树木—— 婆罗洲低地雨林已经消失。

本南人，在森林里寻觅的不只是食物，更是他们存在的价值。没有人告诉他们为何他们需要在发展的洪流中牺牲，他们本以为可以靠着继续自供自给的生活，但以前唾手可得的食物已经无法再带给他们族人温饱，所有的动物都因为森林被开发逃到深远的森林，可以捕捉鱼的河流也被污染，不仅如此，族人的女性还要遭到性侵害的厄运。一个发展，付出代价的却是这群土生土长，任人鱼肉的本南人，本南人的悲歌唱不完，泪也流不完。

为了生存，为了让他们的声音能够被听见，直到今天，本南人仍然在其祖传领地上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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